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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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伊麗莎白原本的計劃是掃墓結束後直奔醫院，等艾達做完檢查再去倫敦塔或是白金漢宮門口走一圈，這樣回去之後謝爾比家人問起她們去了哪裏，她們也有話可說。
謊話要真假參半才能讓人信服。
現在多了湯米，計劃只能改變，還是要掃墓，還是要去倫敦那些著名景點，但他們要兵分兩路，一個人負責引開湯米，另外一個人負責陪同艾達去醫院做檢查。
鑒於湯米對伊麗莎白的迷戀，引開湯米的任務就交由伊麗莎白執行，艾達和安娜則趁機去最近的醫院做檢查。
三人私下商量時，伊麗莎白很無奈地給了提出這個建議的安娜一雙白眼，並提出異議：“湯米未必會跟我走，如果中途他察覺不對勁，問你們倆去了哪裏，我怎麽應對？”
艾達表情很奇怪：“你不會以為湯米堅持陪我們來倫敦是因為我吧？”
安娜也說：“莉莉，你要相信你的魅力。”
伊麗莎白忍不住給安娜腦門上敲一個爆栗：“別亂說。”
安娜揉著腦門，心裏有些滿足，莉莉還是很親近她的。
“到時掃完墓我們去大英博物館，你跟湯米負責參觀，穩妥起見你全程要多跟湯米說話，吸引湯米的註意力。我和艾達趁機去附近的醫院，大英博物館附近有好幾家醫院，我熟路，我們速戰速決，絕對會在湯米想起我們之前回來的。”
糟糕，這個提議對伊麗莎白很有吸引力。她的確很喜歡去大英博物館，以前去過好幾次都沒能看完裏面的展覽。
安娜一看伊麗莎白的神情就知道她被自己打動，“我和艾達都不喜歡博物館，到時我們假裝走散，如果湯米生出懷疑，我們就說博物館太無聊，我們跑去看別的就行了。有你陪著，湯米不會有意見的。”
艾達深表讚同：“沒錯！就這麽辦！”
伊麗莎白只好遵從民主的原則，少數服從多數地屈服了。
嗯，待會兒去博物館看什麽呢？上回她看到有個展館裏擺著好多中國來的展品，這次就去看那個吧！
……
伊麗莎白的父母安葬在倫敦北郊的海格特公墓，兩座墓碑緊挨著，一座墓地裏長眠著她的母親，另一座裏面只有她父親生前穿過的軍服和一些個人物品，沒有遺體，因為父親的遺體在第二次馬恩河戰役裏和戰友們一起被炸的粉碎，遺體無法辨認。
母親在得到父親的陣亡通知書後傷心過度，沒幾天就死了。
醫院報告說母親是突發心臟病去世，但伊麗莎白一直認為母親是心碎而死的。
是那場大戰殺死了她的父親和哥哥們，也是那場大戰殺死了她的母親。
伊麗莎白在公墓附近的花店買了一束盛放的紅玫瑰，這是英國國花，父親出征前母親就在他胸前的口袋別了一朵紅玫瑰。安娜則帶了一束郁金香，這是母親生前最愛的花。
來到海格特公墓，伊麗莎白請求湯米和艾達在門口稍候，讓她和安娜進去，她們不想讓外人打擾父母的安寧。艾達乖乖住腳，湯米也沒有異議。
吉本斯夫婦的墓碑在海格特公墓北面一個僻靜的角落，伊麗莎白閉著眼睛都知道怎麽走。父母剛下葬那段時間，她天天都來看他們，把滿肚子的苦水倒給他們，滿心的委屈向他們傾訴。後來大戰結束，查爾斯回到她身邊，他們在查爾斯的大哥威廉的堅持下搬回徹斯特城堡住，她便再沒有來過。
時隔一年，再一次見到父母的墓碑，伊麗莎白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父母兄弟的死成為她心底巨大的傷口，被她用一切能掩埋的東西掩埋起來，埋得久了，傷口結了疤，也就不想了。
倒是安娜，很積極地和父母說自己最近的生活，說她找到工作，現在在小學當音樂老師，每天教孩子唱歌、彈琴、識譜，過得充實又開心。還說她會照顧好伊麗莎白，希望父母在天堂不要太掛念他們，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
伊麗莎白在一旁聽著只覺好笑：“我才是姐姐，是我照顧你才對，別瞎說。”她像從前一樣拍拍妹妹的發頂，感覺到妹妹用腦袋蹭她的掌心，她不由多揉幾下。
她前幾日在謝爾比家突然的爆發讓安娜不開心了吧？是她的錯，她不該為安娜親近母親而不高興的，那是安娜的母親，她怎麽能嫉妒安娜更親近自己的母親呢？
湯米在公墓門口等了很久，煙抽了一支又一支。
艾達捂著鼻子站在一邊，“貝絲在的時候你怎麽不吸煙？”她在謝爾比家長大，已經習慣了煙味，甚至她自己也有吸煙的習慣，但最近她一聞到煙味就想犯惡心。
湯米呼出一口煙氣：“伊麗莎白不喜歡煙味。”
真是見了鬼了，她什麽時候見過湯米·謝爾比居然為一個女人改變自己的習慣？
“你真的很喜歡貝絲。”艾達打量這個二哥。
湯米：“最近好像很多人問我這個問題。”
這不是一個否定的回答。
艾達不指望湯米會正面承認自己喜歡一個女人。
她給出自己的態度：“貝絲是個好女人，她要是能當我嫂子挺好的。不過我看她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湯米扔掉煙頭：“她現在不想，不代表將來不想。”
那邊兩姐妹慢慢走向門口，這邊兩兄妹也停止了這段敏感的對話。
*
出了公墓，伊麗莎白叫了一輛出租車，四人來到大英博物館。
伊麗莎白看到博物館正門的愛奧尼式石柱就開始激動，嘚吧嘚吧跟三人介紹大英博物館的簡史，這是湯米第一次看到伊麗莎白興奮到臉紅。
安娜給另外兩人介紹：“莉莉很喜歡來博物館，大英圖書館也是，她每次來這種地方都能泡一整天。查爾斯以前追莉莉的時候經常陪她來這些地方，他還能利用他家的關系帶莉莉看那些沒有公開展覽的展品呢。”她意有所指地看湯米一眼。
伊麗莎白正好取好門票，逐一遞給三人，遞完才想起來問：“哦，你們想參觀博物館嗎？不想的話這外面也有很多景點，你們可以在外面看沒關系，我一個人進去……”忽然想到自己的任務，收了音。
安娜挽上伊麗莎白的手臂：“我當然想看。就是不知道湯米和艾達怎麽想。”她看著湯米，挑釁般問：“湯米，你應該沒來過博物館這種文化氣息濃郁的地方吧？不喜歡不用勉強自己，莉莉不用你陪的。”
湯米的確不喜歡博物館，可伊麗莎白喜歡，他可以舍命陪君子。
他走到伊麗莎白另一邊，拉起她的手：“我確實沒來過這種地方，但不代表我不喜歡，或許伊麗莎白願意帶我參觀？”
伊麗莎白收回自己的手，“我帶你們參觀。”
湯米果斷跟上。
安娜和艾達交換了個眼神，計劃通！
……
大英博物館有專門的中國陳列室，裏面陳列著來自中國的許多珍貴文物。
伊麗莎白看著展櫃裏的文物，心中油然生出一種滄桑感，好像是過去幾千年的時光凝固在一件器物上，她看的不止是這一件器物，而是通過這件器物看一個國家的歷史，一個文明的曙光。
她轉頭對湯米說：“你知道嗎？中國人做出這尊青銅器的時候，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英國，也沒有英國人，甚至還沒有出現古英語！真是太偉大了！”
她心神蕩漾，眼前仿佛看見兩千年前的中國匠人在烈火的炙烤下制造了這尊精美的青銅器，這不只是一件器物，更是一段歷史，透著兩千年前的溫度。
“英國基本沒有發現過這麽精美的青銅器，我們本土制造的器物以鐵器居多，比如鐵劍鐵刀等等。國內即使發現青銅器，大多也是羅馬統治時期羅馬人帶來的，不是本地人制造的。”
湯米不理解伊麗莎白為什麽對這些死物有如此大的激情，但他知道投其所好是追求者的自我修養。
“古代中國人確實了不起。”他附和道。
伊麗莎白仿佛遇上同好，眼睛瞇成一汪月牙：“是吧？我也這麽覺得。可惜中國現在變弱好多，自己國家的寶物都保不住。”
湯米：“伯明翰中國城裏生活著不少華人。據他們所說，他們的國家跟地獄沒有兩樣，富人和貴族家裏的酒肉多到吃不完而變得腐臭，窮人卻沒飯吃，很多人活活餓死。”
伊麗莎白心生同情：“他們好可憐。不是萬不得已，誰願意離開自己的家鄉，在不屬於自己的國家討生活呢？”
兩人繼續往前走，每見到一件文物，伊麗莎白就為湯米介紹這件文物的歷史，其制造年份對應英國的歷史時期，再加幾句自己的意見。湯米雖然對歷史尤其是中國歷史不熟悉，但他和中國城的中國人交往不少，往往能從現實角度點評幾句，兩人聊的不亦樂乎。
連著看了十幾件展品，伊麗莎白想休息一下，擡頭一看，“咦？安娜和艾達呢？”
湯米：“艾達不想看博物館，拉著安娜走了。等下我們參觀完跟她們在門口等她們。”
艾達那家夥走之前還給他使眼色，一副看他笑話的樣子。
對，艾達和安娜還有任務來著。
伊麗莎白撓撓臉，難為情地笑一笑，“抱歉，我今天情緒比較振奮，忘記留意其他人了。”
“這有什麽好抱歉的。”湯米試探性地拉起伊麗莎白的手，她沒在第一時間掙脫，大手立時牢牢包住伊麗莎白的小手。
等伊麗莎白反應過來想掙開，湯米的手已經牢牢扣住她的手，她想掙都掙不開。
伊麗莎白不想在博物館裏鬧出大場面，只好假裝沒留意到緊貼自己右手的熱源。
兩人走向下一個展品，忽然聽到前面有人招呼：“公爵閣下，這邊請。”
伊麗莎白不經意擡頭看，看清對方所指的“公爵閣下”的模樣，臉瞬間變白，手部溫度變得冰涼，空餘的手用力抓住湯米的手臂。
湯米察覺到她的驚慌，他前後看看，捕捉到被工作人員殷勤招待的某個白發貴族和工作人員稱呼的“公爵閣下”，他有所領悟。
他向前邁一步，背過身，擋住伊麗莎白的臉，低聲問：“那個就是……”
伊麗莎白唇瓣都在顫抖：“就是他。”
怎麽辦？為什麽會剛好和公爵撞上？他和大英博物館也有交往嗎？以前從來沒聽查爾斯說過的！都怪她，為什麽要在今天來大英博物館？為什麽偏偏還要來中國陳列室？怎麽辦？公爵會不會認出她？她是不是要被抓回去了？怎麽辦怎麽辦？她是不是要被抓回去了？
驚慌之下，伊麗莎白根本沒辦法冷靜思考，腦子裏不斷在設想最壞的處境，根本無暇去想脫身的辦法。
湯米反而很冷靜，他取下伊麗莎白戴在脖子上的圍巾，展開，包住她那頭燦爛的金發，再扶著她往公爵一行人的反方向走：“你今天的妝化得很好。現在時間不早，我們先回家，改天再來參觀。”
湯米的冷靜傳遞給伊麗莎白，她亂成一團的大腦開始恢覆理智，她把臉埋在湯米的手臂，深吸氣，“好，我們先回家。”
慢慢走出中國陳列室，走出東方藝術館，走出大英博物館，全程沒有引來任何人的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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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原本的計劃是掃墓結束後直奔醫院，等艾達做完檢查再去倫敦塔或是白金漢宮門口走一圈，這樣回去之後謝爾比家人問起她們去了哪裏，她們也有話可說。
謊話要真假參半才能讓人信服。
現在多了湯米，計劃只能改變，還是要掃墓，還是要去倫敦那些著名景點，但他們要兵分兩路，一個人負責引開湯米，另外一個人負責陪同艾達去醫院做檢查。
鑒於湯米對伊麗莎白的迷戀，引開湯米的任務就交由伊麗莎白執行，艾達和安娜則趁機去最近的醫院做檢查。
三人私下商量時，伊麗莎白很無奈地給了提出這個建議的安娜一雙白眼，並提出異議：“湯米未必會跟我走，如果中途他察覺不對勁，問你們倆去了哪裏，我怎麽應對？”
艾達表情很奇怪：“你不會以為湯米堅持陪我們來倫敦是因為我吧？”
安娜也說：“莉莉，你要相信你的魅力。”
伊麗莎白忍不住給安娜腦門上敲一個爆栗：“別亂說。”
安娜揉著腦門，心裏有些滿足，莉莉還是很親近她的。
“到時掃完墓我們去大英博物館，你跟湯米負責參觀，穩妥起見你全程要多跟湯米說話，吸引湯米的註意力。我和艾達趁機去附近的醫院，大英博物館附近有好幾家醫院，我熟路，我們速戰速決，絕對會在湯米想起我們之前回來的。”
糟糕，這個提議對伊麗莎白很有吸引力。她的確很喜歡去大英博物館，以前去過好幾次都沒能看完裏面的展覽。
安娜一看伊麗莎白的神情就知道她被自己打動，“我和艾達都不喜歡博物館，到時我們假裝走散，如果湯米生出懷疑，我們就說博物館太無聊，我們跑去看別的就行了。有你陪著，湯米不會有意見的。”
艾達深表讚同：“沒錯！就這麽辦！”
伊麗莎白只好遵從民主的原則，少數服從多數地屈服了。
嗯，待會兒去博物館看什麽呢？上回她看到有個展館裏擺著好多中國來的展品，這次就去看那個吧！
……
伊麗莎白的父母安葬在倫敦北郊的海格特公墓，兩座墓碑緊挨著，一座墓地裏長眠著她的母親，另一座裏面只有她父親生前穿過的軍服和一些個人物品，沒有遺體，因為父親的遺體在第二次馬恩河戰役裏和戰友們一起被炸的粉碎，遺體無法辨認。
母親在得到父親的陣亡通知書後傷心過度，沒幾天就死了。
醫院報告說母親是突發心臟病去世，但伊麗莎白一直認為母親是心碎而死的。
是那場大戰殺死了她的父親和哥哥們，也是那場大戰殺死了她的母親。
伊麗莎白在公墓附近的花店買了一束盛放的紅玫瑰，這是英國國花，父親出征前母親就在他胸前的口袋別了一朵紅玫瑰。安娜則帶了一束郁金香，這是母親生前最愛的花。
來到海格特公墓，伊麗莎白請求湯米和艾達在門口稍候，讓她和安娜進去，她們不想讓外人打擾父母的安寧。艾達乖乖住腳，湯米也沒有異議。
吉本斯夫婦的墓碑在海格特公墓北面一個僻靜的角落，伊麗莎白閉著眼睛都知道怎麽走。父母剛下葬那段時間，她天天都來看他們，把滿肚子的苦水倒給他們，滿心的委屈向他們傾訴。後來大戰結束，查爾斯回到她身邊，他們在查爾斯的大哥威廉的堅持下搬回徹斯特城堡住，她便再沒有來過。
時隔一年，再一次見到父母的墓碑，伊麗莎白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父母兄弟的死成為她心底巨大的傷口，被她用一切能掩埋的東西掩埋起來，埋得久了，傷口結了疤，也就不想了。
倒是安娜，很積極地和父母說自己最近的生活，說她找到工作，現在在小學當音樂老師，每天教孩子唱歌、彈琴、識譜，過得充實又開心。還說她會照顧好伊麗莎白，希望父母在天堂不要太掛念他們，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
伊麗莎白在一旁聽著只覺好笑：“我才是姐姐，是我照顧你才對，別瞎說。”她像從前一樣拍拍妹妹的發頂，感覺到妹妹用腦袋蹭她的掌心，她不由多揉幾下。
她前幾日在謝爾比家突然的爆發讓安娜不開心了吧？是她的錯，她不該為安娜親近母親而不高興的，那是安娜的母親，她怎麽能嫉妒安娜更親近自己的母親呢？
湯米在公墓門口等了很久，煙抽了一支又一支。
艾達捂著鼻子站在一邊，“貝絲在的時候你怎麽不吸煙？”她在謝爾比家長大，已經習慣了煙味，甚至她自己也有吸煙的習慣，但最近她一聞到煙味就想犯惡心。
湯米呼出一口煙氣：“伊麗莎白不喜歡煙味。”
真是見了鬼了，她什麽時候見過湯米·謝爾比居然為一個女人改變自己的習慣？
“你真的很喜歡貝絲。”艾達打量這個二哥。
湯米：“最近好像很多人問我這個問題。”
這不是一個否定的回答。
艾達不指望湯米會正面承認自己喜歡一個女人。
她給出自己的態度：“貝絲是個好女人，她要是能當我嫂子挺好的。不過我看她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湯米扔掉煙頭：“她現在不想，不代表將來不想。”
那邊兩姐妹慢慢走向門口，這邊兩兄妹也停止了這段敏感的對話。
*
出了公墓，伊麗莎白叫了一輛出租車，四人來到大英博物館。
伊麗莎白看到博物館正門的愛奧尼式石柱就開始激動，嘚吧嘚吧跟三人介紹大英博物館的簡史，這是湯米第一次看到伊麗莎白興奮到臉紅。
安娜給另外兩人介紹：“莉莉很喜歡來博物館，大英圖書館也是，她每次來這種地方都能泡一整天。查爾斯以前追莉莉的時候經常陪她來這些地方，他還能利用他家的關系帶莉莉看那些沒有公開展覽的展品呢。”她意有所指地看湯米一眼。
伊麗莎白正好取好門票，逐一遞給三人，遞完才想起來問：“哦，你們想參觀博物館嗎？不想的話這外面也有很多景點，你們可以在外面看沒關系，我一個人進去……”忽然想到自己的任務，收了音。
安娜挽上伊麗莎白的手臂：“我當然想看。就是不知道湯米和艾達怎麽想。”她看著湯米，挑釁般問：“湯米，你應該沒來過博物館這種文化氣息濃郁的地方吧？不喜歡不用勉強自己，莉莉不用你陪的。”
湯米的確不喜歡博物館，可伊麗莎白喜歡，他可以舍命陪君子。
他走到伊麗莎白另一邊，拉起她的手：“我確實沒來過這種地方，但不代表我不喜歡，或許伊麗莎白願意帶我參觀？”
伊麗莎白收回自己的手，“我帶你們參觀。”
湯米果斷跟上。
安娜和艾達交換了個眼神，計劃通！
……
大英博物館有專門的中國陳列室，裏面陳列著來自中國的許多珍貴文物。
伊麗莎白看著展櫃裏的文物，心中油然生出一種滄桑感，好像是過去幾千年的時光凝固在一件器物上，她看的不止是這一件器物，而是通過這件器物看一個國家的歷史，一個文明的曙光。
她轉頭對湯米說：“你知道嗎？中國人做出這尊青銅器的時候，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英國，也沒有英國人，甚至還沒有出現古英語！真是太偉大了！”
她心神蕩漾，眼前仿佛看見兩千年前的中國匠人在烈火的炙烤下制造了這尊精美的青銅器，這不只是一件器物，更是一段歷史，透著兩千年前的溫度。
“英國基本沒有發現過這麽精美的青銅器，我們本土制造的器物以鐵器居多，比如鐵劍鐵刀等等。國內即使發現青銅器，大多也是羅馬統治時期羅馬人帶來的，不是本地人制造的。”
湯米不理解伊麗莎白為什麽對這些死物有如此大的激情，但他知道投其所好是追求者的自我修養。
“古代中國人確實了不起。”他附和道。
伊麗莎白仿佛遇上同好，眼睛瞇成一汪月牙：“是吧？我也這麽覺得。可惜中國現在變弱好多，自己國家的寶物都保不住。”
湯米：“伯明翰中國城裏生活著不少華人。據他們所說，他們的國家跟地獄沒有兩樣，富人和貴族家裏的酒肉多到吃不完而變得腐臭，窮人卻沒飯吃，很多人活活餓死。”
伊麗莎白心生同情：“他們好可憐。不是萬不得已，誰願意離開自己的家鄉，在不屬於自己的國家討生活呢？”
兩人繼續往前走，每見到一件文物，伊麗莎白就為湯米介紹這件文物的歷史，其制造年份對應英國的歷史時期，再加幾句自己的意見。湯米雖然對歷史尤其是中國歷史不熟悉，但他和中國城的中國人交往不少，往往能從現實角度點評幾句，兩人聊的不亦樂乎。
連著看了十幾件展品，伊麗莎白想休息一下，擡頭一看，“咦？安娜和艾達呢？”
湯米：“艾達不想看博物館，拉著安娜走了。等下我們參觀完跟她們在門口等她們。”
艾達那家夥走之前還給他使眼色，一副看他笑話的樣子。
對，艾達和安娜還有任務來著。
伊麗莎白撓撓臉，難為情地笑一笑，“抱歉，我今天情緒比較振奮，忘記留意其他人了。”
“這有什麽好抱歉的。”湯米試探性地拉起伊麗莎白的手，她沒在第一時間掙脫，大手立時牢牢包住伊麗莎白的小手。
等伊麗莎白反應過來想掙開，湯米的手已經牢牢扣住她的手，她想掙都掙不開。
伊麗莎白不想在博物館裏鬧出大場面，只好假裝沒留意到緊貼自己右手的熱源。
兩人走向下一個展品，忽然聽到前面有人招呼：“公爵閣下，這邊請。”
伊麗莎白不經意擡頭看，看清對方所指的“公爵閣下”的模樣，臉瞬間變白，手部溫度變得冰涼，空餘的手用力抓住湯米的手臂。
湯米察覺到她的驚慌，他前後看看，捕捉到被工作人員殷勤招待的某個白發貴族和工作人員稱呼的“公爵閣下”，他有所領悟。
他向前邁一步，背過身，擋住伊麗莎白的臉，低聲問：“那個就是……”
伊麗莎白唇瓣都在顫抖：“就是他。”
怎麽辦？為什麽會剛好和公爵撞上？他和大英博物館也有交往嗎？以前從來沒聽查爾斯說過的！都怪她，為什麽要在今天來大英博物館？為什麽偏偏還要來中國陳列室？怎麽辦？公爵會不會認出她？她是不是要被抓回去了？怎麽辦怎麽辦？她是不是要被抓回去了？
驚慌之下，伊麗莎白根本沒辦法冷靜思考，腦子裏不斷在設想最壞的處境，根本無暇去想脫身的辦法。
湯米反而很冷靜，他取下伊麗莎白戴在脖子上的圍巾，展開，包住她那頭燦爛的金發，再扶著她往公爵一行人的反方向走：“你今天的妝化得很好。現在時間不早，我們先回家，改天再來參觀。”
湯米的冷靜傳遞給伊麗莎白，她亂成一團的大腦開始恢覆理智，她把臉埋在湯米的手臂，深吸氣，“好，我們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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